多餘的好奇是人的天性

銀魂衍生文
沒啥修辭的修辭系列
萬山情節疑有注意

因為作者私心,所以万斉寫作萬齋。

不重要小設定:和前一篇〈要下雨時出門就應該小心〉是同一個夜晚。




  濕悶的夜中,一輛載滿貨物的小卡車在黑暗的無人街道上行駛著,駕駛是個粗壯的男人,而副駕駛座上則坐了一個在晚上還戴著墨鏡的奇怪男人。兩人中間的無線電不時發出沙沙雜音。

  在一個紅燈路口,貨車停下。無線電中傳來人聲:「第三隊交接完成,準備離開中繼點,完畢。」「第二隊到達中繼點,正在交接中,完畢。」「第四隊距離中繼點尚有一個路口,完畢。」

  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傾身壓下對講機通話鈕,低聲道:「第一隊收到,第二隊動作加快,其他人注意,全員要在寅時前抵達倉庫,完畢。」語落,紅燈正好轉綠,車子緩緩加速離去。

  留下一個旁邊暗巷中渾身緊繃的黑影。


  山崎今晚剛結束一個偵察任務,正在回屯所覆命的途中。然而,剛才看到的那坐在可疑的卡車上講著可疑話語的,可不是全員通緝中、鬼兵隊的河上萬齋嗎!想也沒多想,山崎一個翻身上了旁邊屋頂,壓低身軀悄無聲息地尾隨貨車而去。

  幸好穿著夜行衣、幸好這個夜晚夠黑……跟了兩三個路口才驚覺自己的行動有多麼莽撞,正在跟蹤的男人又是多麼危險。山崎一邊慶幸地想,同時還得在腦袋裡清出一塊地方整理河上萬齋此番行動的線索,心臟怦怦的跳著,而那個男人以前的作為和話語,也同時不受控制地湧進腦海中。

  在山崎的記憶裡,也就只有他下意識統稱「那件事」的那段回憶,就算他急欲忘卻也不可得,且經常在半夢半醒間被迫重溫。但縱是歷歷在目、爛熟於心,那一幕幕對他而言實在是太多謎團的總合,糾結纏繞彷彿參天古樹的樹根,錯雜難解。

  那一個雨天,是誰替昏迷的他叫救護車?


  正想著,貨車卻一個俐落打進前面那條橫巷,山崎急忙在屋頂煞住腳步,蹲低身子後方才抬頭,恰巧看見車停在不遠處一扇緩緩升起的鐵捲門前,顯然準備開進去。略為茫然了一下,山崎才跳下後方的巷弄,轉進中間的防火巷窺視這間看似一般店家的倉庫。

  貼在牆壁上,山崎一邊屏氣凝神地聽著裡頭的聲響,一邊試圖爬上巷子裡的大垃圾桶以便從過高的狹小氣窗窺看一樓動靜。幸運的是,鐵捲門的聲音掩蓋了大部分他因緊張而生的笨手笨腳,讓他在安靜下來之前爬上垃圾桶,小心翼翼地探看裡頭。

  偽裝成商店後門的倉庫裡意外寬敞,一盞昏黃的燈顫巍巍懸在樑上,在屋內四周投下深淺不定的搖晃陰影。三四個男人正從卡車上搬下為數約三分之一,貼有不起眼綠封條的木箱,換上等量的紅色封條箱子。山崎瞇著眼想看清封條上的字樣,卻不經意瞥到一旁站著的河上萬齋。

  男人的墨鏡上反射出柔和光芒,和他一貫的面無表情恰成對比,燈光映得俊逸的臉上線條更顯分明,挺直鼻樑下是緊抿的薄唇,高大身材站出逼人的氣勢,在在讓人既震懾又……心動不已?

  彷彿感應到山崎猛然增快的心跳聲,萬齋微微側過頭來看向氣窗,驚得山崎猛然一縮,差點沒從垃圾桶上滑下來。當然,更不可能看到男人唇角輕勾的那抹玩味笑意。


  在山崎抱膝蹲坐在垃圾桶上,背靠著牆平復激烈心跳時,萬齋看著搬得差不多的箱子,推了下墨鏡淡然拋出一句:「你們先走,這邊有隻偷偷跟來的小老鼠要處理,等會我自己回去。」

  無視駕駛驚訝的眼神和其他人的應聲,萬齋推開鐵捲門旁的小門跨了出去。在聽見萬齋的話後,山崎心一驚正想奔向防火巷的另一端,腳踝卻在跑到一半時被什麼東西纏住了,因而重心不穩地發出慘叫仆倒在地。

  慢慢地轉過身來,山崎看見萬齋高大的身影一步步接近,男人面無表情的臉上似乎透出冰冷的殘酷,手中三味線的弦緊緊勾住自己的腳,看起來毫無逃脫的可能。於是很沒種的低下頭閉緊眼睛──

  然後,雙手從背後摸出幾把手裡劍,彈跳起來一手割斷琴弦一手毫不留情射出武器!

  即使是人斬如河上萬齋,也不得不緊急一個閃身,略顯狼狽地讓開攻擊。趁此一個小小空隙,山崎毫不戀戰地向後急退,拔腿就跑。

  開玩笑吶,誰敢正面對上這個可怕的男人?山崎竄跳上屋頂,看著早一步擋在自己面前的萬齋,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背後滲出涔涔冷汗。擺起備戰的架勢,山崎也無暇去管正在駛離的卡車和撤去的其他小嘍囉,腦中急轉的只有這時該如何保命逃生。

  而萬齋只是靜靜提著那把三味線站在前方,任山崎如同被貓逼進牆角的老鼠般強撐著。


  貨車的聲音逐漸遠去,四周又恢復寂靜。在兩人對視許久之後,山崎終於忍不住發作:「河上萬齋,你到底想怎樣!」

  萬齋的聲音微妙的帶點趣意,「是你在跟蹤在下,這句話該在下來問吧?」

  「你既不動手殺我,也不讓我逃走,又一句話都不說,只把我困在這裡看我著急這樣很好玩嗎!」山崎乾脆豁出去朝面前的男人大吼大叫,卻只成功的讓男人嘴角又上揚了些。

  「嗯,是很好玩。」甚至點頭同意,萬齋提著三味線露出微笑,那抹笑容對山崎而言只有「討打」兩個字可以形容──最惹人厭的是自己還打不過。

  垂下肩膀,山崎嘆了口氣。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掉,難道就在這裡任人玩弄嗎……而這副認輸卻又咬著牙一臉不甘心、無力但還是強打著精神不放棄的樣子,看在萬齋眼裡,反而分外有趣。

  於是他慢慢向前走去,引得山崎重新緊張起來,像是小動物對著敵人渾身緊繃地拱背聳毛一樣,只差沒有齜牙咧嘴發出嘶嘶叫聲……

  「你你你你想幹嘛?」

  噢,叫了。萬齋臉上浮現確然笑意,微微偏頭:「看你的表現囉。」

  「什什什什麼表現?」山崎克制不住心下膽怯,還是稍稍退了一步。勾著手裡劍的手揚起,卻僵硬的投不出去。

  萬齋笑了笑沒說什麼,手一揮,幾條弦迅速朝山崎襲來。

  腳一蹬,山崎躲開最初的攻擊朝斜前方奔去,順勢射出的手裡劍被改變方向的弦打掉,蛇信般靈巧的武器無視物理規則地險險從偏過的臉頰邊擦過,打碎了幾塊後方的屋瓦,碎裂聲和粉塵一同濺上空中。

  無暇顧及臉上那陣熱痛及接下來的濡濕感,山崎壓低身子抱著必死的決心向萬齋奔去,和著手裡劍破空的咻咻聲,空中雷聲乍響──

  大雨轟然而下。

  腳底一滑,沒被雷聲嚇到卻因突如其來的雨而重心不穩的山崎很丟臉地往前撲去。在眼看就要摔得七零八落的時候,四面八方射來的琴弦捲住掉下的身軀凌空拋起,山崎瞪大眼睛,眼睜睜看著動彈不得的自己落進一派輕鬆的男人懷中。

  怔怔地聽著耳邊男人低沉悅耳的笑聲好半晌,終於反應過來的山崎脹紅了臉扭動身體想掙扎出男人臂彎;搖搖頭甩去濕透瀏海上水珠,不知何時已重新背好三味線的萬齋將不安分的山崎摟緊了些,俐落跳下屋頂。


  在無人的倉庫裡,萬齋把濕透的山崎放在角落後開了燈,兩邊空蕩蕩的只剩鐵架和上面零零散散、隨意堆放的綠色封條木箱。萬齋推開通往另一邊店面的三夾板門,回來的時候手裡抱著毛巾、衣服和幾罐飲料。

  將一條大毛巾拋到山崎頭上,萬齋放下手上的東西,脫下風衣隨手掛在一旁堆著箱子的鐵架旁,開始用另一條毛巾擦起自己的頭髮和脖頸;擦完之後甩了甩毛巾,摘下墨鏡用另一面抹抹臉,然後才好整以暇地戴回墨鏡走到山崎身旁。

  下意識的在男人腳步踏到眼前時抖了一下閉起眼睛,過了幾秒之後山崎才發現男人正半跪在面前,大手以溫柔卻不容拒絕的方式用毛巾仔細地擦著自己的頭髮,手中溫度從厚實的毛巾後傳到冰冷的額際、後頸,以及臉頰上。

  眼睛盯著認真動作的萬齋,山崎直到男人鬆開琴弦,開始試圖剝掉自己身上的夜行衣時,才後知後覺地哇哇大叫,嘗試甩開那雙手。

  「不換衣服會著涼的喔?」萬齋暫停,以無比正經的態度說。

  「……那至少讓我自己換啊!」

  「好吧。」萬齋意料之外的乾脆。而山崎在脫下上衣時,才明瞭其中原因。

  「……拜託你不要看……」

  「那是不可能的。」萬齋微微一笑,斷然拒絕。於是山崎只好鴕鳥地背過身去換衣服,卻躲不掉身後昭示著男人存在感的灼灼目光。

  換到一半,萬齋突然說,「需要換內褲嗎?」

  「不不不不用!」

  尖叫完畢,山崎快速地換好衣服,轉回來後發現萬齋已經開了一罐飲料遞給他,接過溫熱鐵罐湊近鼻間,山崎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美、美祿……」

  「不喜歡?」萬齋伸手要接過罐子,「在下去換別的。」

  「不、不用麻煩了。」山崎連忙搖頭,捧起飲料罐啜了一口,甜膩的味道衝進鼻腔,山崎皺皺鼻子吞下飲料,渾不知萬齋正以充滿興味的眼神打量自己的表情。

  喝完飲料,山崎抬起頭對上男人神情自若的微笑,不自在地拉拉身上乾燥、略為粗糙的衣服,袖子多出一截遮住一半的手掌,褲管也幾乎拖在地上。萬齋看到他的動作之後解釋:「這是這家小店老闆的工作服,在下擅自借來了。不過請放心,這套很乾淨。」

  不是那個問題吧。山崎在心中暗自吐槽。然而就在此刻,男人狀似自然地拉起他的手開始為他整理過長的衣袖,將多餘的部分向上摺好拉平,其手法之快速熟練讓人懷疑是否有特別訓練過;山崎幾次想縮回手腳,萬齋卻絲毫不為所動,依然用同樣的力道和速度摺好袖口褲管。

  深呼吸幾次,山崎鼓起勇氣問:「你們、到底在運送什麼東西?」話還沒說完就發覺自己的問題有多麼愚蠢──是正常的貨物也就算了要真的是什麼違法的東西人家還會真的告訴你嗎啊啊啊山崎你這笨蛋──

  相較於在心中吶喊的山崎,萬齋倒很平靜的回答:「嗯,飲料。」

  「咦?」

  指指山崎手上的美祿,「因為收到了不少顧客投訴,所以鳥巢公司急著要連夜把有問題的這批產品下架,換一批新的上來。」然後他起身開了一個箱子給山崎看,裡頭確實是整齊的綠色鐵罐。

  山崎默然。雖然好像很正常但又有哪裡不太對勁的樣子,應該說就是太正常的理由了所以完全就不對勁啊啊,而且明明就是恐怖分子集團為什麼會接下這種Fe●Ex還是黑○宅※便般的工作?再說好了鳥巢公司自己難道沒有物流系統嗎──

  彷彿看穿山崎心中一連串的吐槽,萬齋笑了笑,「那家公司在宇宙的據點很多,因此有些地點還是外包出去比較快。」  

  「這樣喔……」山崎咕噥。

  「而且報酬也不低。」萬齋一本正經地補了一句,讓山崎忍不住笑起來。


  在雨聲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算是聊天,山崎嘀咕個一兩句今夏氣候異常悶熱副長睡姿變得很不良蓋好被子又老是踢掉(萬齋臉上某種古怪表情一閃而逝沒讓山崎發現)局長逮到機會就想裸奔然後被妙姐打個半死丟回門口要他收爛攤子等等,只揀些沒啥要緊的事情隨口講講──反正真選組的名聲本來就不怎樣了還差他這幾句麼。

  而萬齋大部分時間只是撐著額偏頭聽他講話,偶爾笑著附和幾句。還真像是普通、一般、無害的閒話家常啊,山崎邊偷偷觀察萬齋邊想,只除了兩個對話的人理當一見面就拚個你死我活才對。

  講到後來山崎也沒話好講了,於是沉默下來。

  「你沒有要問在下的問題嗎。」萬齋溫和地說。

  怎麼會沒有問題呢問題可多著呢只是我敢問嗎!山崎眨眨眼,看著萬齋的臉不知怎麼就冒出了一句:「你為什麼在晚上還戴著墨鏡?」

  萬齋挑眉,山崎慌慌張張地加上:「啊那個、那個啦,不是說什麼在晚上戴墨鏡的人若非瞎了就是……欸,心碎了?」

  男人笑出聲:「你真的很有趣。這是舞台劇『Deadline』裡女主角對男主角說的臺詞吧,就是初次見面那幕。」

  「咦、咦咦──?」

  抬頭看看氣窗外,萬齋又道:「雨已小了,在下就先走一步。」

  「欸?你要、就這樣回去嗎?」

  站起身取了風衣,男人說:「不用擔心,在下有帶傘。」

  不是那個意思吧!(而且你什麼時候拿了傘啊!)「我是說,你、要回『那裡』去嗎?」聲音漸小,最後只餘一絲猶疑的聲音在空氣中漂浮。只是講過幾句話,難道自己就有資格質疑別人的生活方式嗎?山崎一面想一面自我安慰這只是對恐怖分子的招安,忐忑地看向面無表情的萬齋。

  沉默許久,男人轉身離去。山崎嘆了口氣,卻看到他在門口暫停一會,拋下一句:「不管你、或是其他人的曲調再有趣,只有那個人──

  「是拋棄不得的。」


  萬齋離去後,山崎坐在只有微光的倉庫裡苦笑,果然是沒辦法嗎。然而,即使面前的人再危險,還是不顧一切地講出那句話的自己,又是怎麼了呢?平凡的自己,從何時開始,對那樣的謎團感興趣了?

  再次嘆了口氣,山崎抓起濕掉的夜行衣搖搖晃晃走出倉庫,還不忘順手把門帶上。

  抬起頭來,夜空陰沉沉的,雨仍然淅瀝瀝地下著,打在山崎的臉上一陣刺痛;忍不住撫過臉頰,手上淡淡的血跡讓山崎一愣,然後苦笑。


  該,回去了啊。



End 20090705 里安

後記

  好、好累!明明就沒有寫什麼修辭居然這麼累!
  山崎你果然廢話比高杉還多,而且到最後突然感傷起來是怎麼回事啊XDD



鬼兵隊日常小劇場

※ 注意:有美劇「豪斯醫生」捏他


高杉:「聽說你養了隻老鼠啊萬齋,叫什麼名字來著?」
萬齋:「……史蒂夫‧麥昆。」
高杉:「……又子,去把這傢伙房間的電視給我砸了。」


(砸電視過後)

又子:「晉助大人,請問您為什麼要砸那台電視?」
高杉:「(獰笑)他是跛子我難不成是爆乳女上司嗎,小袋熊。」

其實高杉也會看電視劇?(謎)


(巧遇的高杉和土方)

高:「哈囉史黛西。」
土:「……?」

(在寫到這裡時作者被MSN上的友人打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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